第(3/3)页 云梯一架架搭上城墙,明军士兵们如猛虎般攀爬而上,与守城宋军展开激烈的白刃战。 冲车则一次次撞击城门,“轰隆!轰隆!”的撞击声震得人耳膜生疼。 城内,留守的宋朝官员们乱作一团。 有的主张拼死抵抗,有的则建议开城投降,以保全百姓性命。曾布等谋臣早已暗中与明军取得联系,他们深知宋朝气数已尽,为了自己的前途,也为了汴京百姓,决定弃暗投明。 在他们的运作下,部分城门的守军悄悄打开城门,迎接明军入城。 苏允骑着高头大马,在亲卫的簇拥下,缓缓踏入汴京。 他目光坚定,扫视着这座繁华的都城,心中满是感慨。 曾布等人跪在路旁,恭迎明军入城。 苏允下马,将曾布扶起,说道:“曾卿是大才,日后还需多多相助,共建太平盛世。” 曾布感激涕零,发誓效忠。 入城后,苏允立刻着手稳定局势。他下令军队严守纪律,不得骚扰百姓,违令者斩。 同时,他派遣官吏接管城中的政务、税收等事务,安抚百姓,恢复生产。 对于那些宋朝的皇室宗亲、官员,他采取了不同的处理方式:罪大恶极、坚决抵抗的,予以严惩; 愿意归降、有才能的,量才录用。 赵煦在南逃的路上,听闻汴京失陷的消息,犹如五雷轰顶。 他瘫坐在马车上,双眼无神,喃喃自语:“完了,一切都完了” 曾经的中兴之梦,如今彻底破碎。 他的残兵败将,也在明军东路大军的追击下,四处逃散,毫无抵抗之力。 朔风裹挟着长江的湿气,将扬州城浸成一幅褪色的水墨。 赵煦蜷缩在临时行宫的雕花床榻上,锦被下的身躯瘦得如同枯枝,指节泛着青白,死死攥着半卷残破的《亲征诏》。 窗外,亲信太监佝偻着背,将最后半块冷硬的麦饼掰碎,泡进浑浊的茶汤里,“陛下,好歹用些” 话音未落,便被剧烈的咳嗽声打断。 七日前,这支残军跌跌撞撞闯入扬州城时,城门守军甚至以为是流寇——皇帝的龙辇只剩车架,仪仗旌旗早被黄河水卷走,随行的三百亲卫如今只剩二十余人,个个盔甲歪斜,腰间挂着的佩刀缺口累累。 赵煦记得进城那日,百姓们缩在屋檐下,用看陌生人的眼神打量着这支队伍,再无当年汴京百姓夹道高呼“万岁”的盛景。 “报——”一名侍卫踉跄着撞开殿门,额头还渗着血,“汴京.汴京已破!苏允开仓放粮,将内库金银分给百姓,还当众焚毁了历年来的税册!” 寝宫内死寂一片,唯有烛芯爆裂的噼啪声。 赵煦猛地坐起,扯动了肋下未愈的箭伤,鲜血瞬间洇透了里衣。他想起三个月前在黄河岸边,耶律洪基的辽军大营燃起冲天大火,那时他也是这般惊恐,只是如今连个可以责怪的人都没有了。 恍惚间,父亲赵顼的面容在烛火中浮现。 熙宁年间的汴京,父亲深夜伏案批改奏折,案头总摆着一碗早已凉透的羹汤。 “煦儿,变法为的是强国.”父亲鬓角的白发在烛火下微微发亮,“祖宗基业,不可毁于安逸。” 可自己呢?他握紧拳头,指节撞在床头的雕花蟠龙上,疼得发麻。 西夏之战,他轻信臣工所言,让苏允归京,却让二十万将士埋骨荒漠;与辽国结盟,又中了耶律洪基的驱虎吞狼之计,亲手将大宋推向绝境。 “陛下,苏允宣布废除‘折变’‘和籴’.” 侍卫的声音再次传来,赵煦却听不真切了。 那些苛捐杂税,不正是他在蔡京、曾布等人怂恿下推行的吗? 为了筹措军费,他们巧立名目,将百姓逼得卖儿鬻女。 如今苏允在汴京开仓放粮,百姓们高呼“苏王圣明”,而自己却成了人人唾弃的昏君。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。那年他亲政,站在宣德楼上,望着汴京的繁华街巷,心中满是宏图壮志。 可渐渐地,蔡京等人捧着祥瑞、进献珍宝,将他捧上云端。“陛下天纵英才”“此乃中兴之象”,这些谄媚之词听得多了,他竟真以为自己无所不能。 直到黄河岸边,他看着《亲征诏》上“中兴”“收复”的字眼,才惊觉自己不过是活在一场美梦里。 窗外传来更夫梆子声,三更天了。 赵煦感到一阵寒意从脚底升起,蔓延至全身。 他挣扎着起身,踉跄着走到窗前,望着扬州城漆黑的夜空。 远处长江水奔腾不息,恍惚间竟与黄河的浪涛重叠。 他想起小时候苏允教他道:“陛下当亲君子,远小人,不可轻信巧言令色之徒。” 可后来的自己,被蔡京等人围得水泄不通,哪里听得进半句忠言? “咳咳.”剧烈的咳嗽震得他几乎站不稳,喉间泛起腥甜。 亲信们慌忙围上来,却见他摆了摆手,颤抖着摸出袖中泛黄的《青苗法》残卷——那是父亲变法时留下的。 烛光摇曳中,墨迹渐渐模糊,他仿佛又看见父亲站在延和殿上,与司马光激烈争辩。 那时的大宋,尚有锐意进取的朝气,而如今…… 黎明时分,扬州城的晨雾还未散去。 赵煦躺在龙榻上,双目无神地望着帐顶的蟠龙纹饰。 他想起儿时在御花园玩耍,追着一只蝴蝶跑遍整个园子; 想起第一次披甲,在演武场上弯弓射箭,意气风发;想起黄河岸边,那面“明”字大旗刺破天际时,心中的绝望与悔恨。 “父亲.孩儿不孝” 一声微弱的呢喃后,赵煦的手无力地垂落,打翻了案头的茶盏。茶水在青砖上蜿蜒,洇湿了《亲征诏》上“联辽灭明”的字迹,也彻底湮灭了大宋最后一丝中兴的希望。 第(3/3)页